张喆

　　2011年，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出访新加坡，在参观当地一家饮用水处理厂时碰到工厂电梯坏了。东道主原本想取消这一站行程，可阿基诺三世坚持率领他的出访团爬上24层楼，可他时年72岁的外交部长罗萨里奥则不得不被困在电梯里等待“救援”。

　　菲律宾《每日问询者报》事后借由此事调侃阿基诺政府的外交政策，“总统用优雅甚至幽默的方式解决了一次小危机，这也许是他在笨拙地尝试解决外交问题。而罗萨里奥要解决的麻烦则是困难重重，相较之下‘电梯事件’就是小菜一碟了。”

　　中菲在黄岩岛的对峙已超过1个月，菲律宾的外交逻辑到底是什么？

　　外长防长都是老关系

　　常年生活在美国的罗萨里奥于2011年2月24日被正式任命为菲律宾外交部长，他的前任是罗慕洛。

　　2010年8月，上任仅3个月的阿基诺三世遇到香港游客马尼拉绑架撕票事件，当时引发中菲之间一场严重的外交风波。阿基诺三世指责罗慕洛办事不力，而罗慕洛则在言辞间明里暗里讽刺阿基诺三世的失误。于是阿基诺三世请来他父亲的老同学罗萨里奥，此人早在阿基诺母亲当总统时，便是被极为倚重的外交智囊。

　　去年4月，罗萨里奥在马尼拉半岛饭店的演讲中首次公布了他所领导的外交部的工作方针，宣称未来菲律宾外交政策有三大支柱，“第一是提升国家安全，第二要提升经济外交，第三保卫菲律宾海外劳工利益。”

　　罗萨里奥特别提到了团结东盟的意义，认为菲律宾只有依靠东盟这样一个区域组织才能帮助该国解决领土争端。此外，他还谈到了与美国巩固传统关系，以及与中日等区域大国加强联系。

　　除了罗萨里奥，阿基诺政府处处体现着某种“裙带关系”，在中国与菲律宾领土争端中表现突出的国防部长加斯明同样也是其母阿基诺夫人当总统时的老部下。1986年加斯明被任命为总统卫队司令，随后6年间他挫败了7次企图颠覆阿基诺夫人政权的军事政变。

　　加斯明1944年出生于军事世家，他家与阿基诺家族是世交，两大家族同为塔莱克省大庄园主。1969年，加斯明与阿基诺家族的罗德拉·赫曼德斯结婚，从此阿基诺的父亲阿基诺二世就成了加斯明的政治导师。

　　加斯明在担任国防部长之后，一直强调要实现菲律宾军事现代化，2011年提出价值420亿比索（约62亿元人民币）的武器装备现代化五年计划。加斯明论述其防务观时喜欢强调所谓“国内持久和平”，希望努力达成与棉兰老岛等武装的和平协议。不过他的“国内持久和平”计划还包括了菲律宾侵占的中国南沙群岛，他曾访问了被菲律宾称为卡拉延群岛的中国被占领土，宣称要提升当地武器现代化水平，同时呼吁美菲军事同盟能够提升层级。

　　另外，阿基诺家族本身一直就很亲美。阿基诺三世的父亲曾到美国进行政治避难，母亲当选总统后推行宪法改革，背后也有美国人的帮助。可以说，他们一家对美国怀有感恩之心。当年阿基诺夫人刚上台时，中菲关系由于台湾问题也遭遇了很多不快，现在来看，历史似乎有着某种相似性。

　　亲美外交政策问题大

　　菲律宾《太阳星报》今年2月引述该国众议院议员泰迪·卡西诺的话说，阿基诺政府的外交政策如同“乞丐”。卡西诺呼吁菲律宾外交独立，不要被中美两个大国的利益左右。

　　“我们一边在指责中国‘侵犯’我们的领土，可另一边我们实际也在担忧美国在本地区的扩张。两个超级大国都是菲律宾的朋友，同时也是菲律宾的敌人。关键一点，菲律宾不能把打败中国的赌注全押在美国身上。”卡西诺说，他十分担忧美国军事力量在菲律宾的扩张，“中国是个‘大个子’，我们为了对付它，居然招惹来了比中国更大的‘大个子’。这样做太危险了，可能最后的结果是中美之间达成互惠协议，然后把我们置于局外，以前美国和西班牙之间就这么干过。”

　　卡西诺说，美国现在之所以对菲律宾感兴趣，无非是想把在冲绳的驻日美军重新安置在菲律宾，这么做除了缓解美日关系，美国还盯上了东南亚油气资源与国际航道。

　　“我并不反对我们提升海军军事实力用以防范中国入侵，但问题是阿基诺政府的做法是否妥当，给美国人当前哨是否就能阻吓中国远离南沙群岛。在我看来这么做是短视的、无效的、危险的。”卡西诺说。

　　菲律宾国家经济与发展机构（NEDA）认为，菲律宾的外交政策基于八大因素：第一，美中日三个双边关系与三国关系影响着东亚的经济与安全形势；第二，菲律宾的外交政策越来越需要与东盟相一致；第三，伊斯兰世界对该国影响趋大；第四，各大国际组织提出了许多国际共识需要遵守；第五，菲律宾的一系列国家利益从主权到能源都已拓展到了领海，甚至领海比领土更重要；第六，菲律宾国家发展依赖外国直接投资；第七，菲律宾受益于国际旅游；第八，菲律宾海外劳工仍继续维系着该国经济与社会稳定。

　　为此，菲律宾必须优先把美国、中国和日本放在外交关系的首要位置。但最重要的是美国。菲律宾仍认为美国是东亚重要的军事和经济力量，对菲律宾的影响尤为明显。中日两国则同为仅次于美国的菲律宾重要关系国。中国突出的是政治与地缘的重要性，而日本则源于经济。

　　2009年菲律宾学者罗兰德·辛姆布兰出版《锻造民族主义外交政策》一书，轰动了当时的马尼拉学界与菲律宾政界。辛姆布兰认为，菲律宾奉行亲美的外交政策并未能使国家受益。主要原因在于菲律宾国内精英阶层长期以来过分屈从美国，投机心理严重，机会主义盛行。总统更迭也让一个个具体的外交政策频繁改变。